在這樣的夜里的散文

　　夜，寂靜而安詳，公婆已然睡去，隔壁傳來的鼾聲此起彼伏，然而我卻毫無睡意。擰開壁燈，起身，沏一杯香茗。微弱的光里，杯中茉莉的熱氣緩緩升起，縷縷幽香穿過黑暗，進入我的鼻腔，閉上眼，輕嗅這飄渺似紗的清香，若有若無。我似乎已經(jīng)習慣于在這樣的夜里，肆無忌憚地想你。

　　我行走于冬日的夕陽里，公路的兩邊，雖是梨樹，此刻卻光禿禿的，沒了昔日的繁花似錦，在冷風中瑟瑟發(fā)抖。一捧枯草，被西伯利亞的寒風挾去嬉鬧。高空的飛鳥，遠不及我勇敢，慌亂地四下逃散。一輛汽車呼嘯而過，卷起的飛沙，直入我的眼睛，風也趁機肆虐，面目猙獰，胡亂撥弄我的發(fā)，淚眼婆娑。即便如此，也不能停下我追隨你的腳步。不知不覺，又走到那個路口。昨日才與你惜別，今天如隔三秋，心里有股洪荒之力在涌動，在吶喊，但最終也只是默默無語兩眼淚。如血的殘陽將我的身子拉得好長，就算再長，也長不過你轉身的背影。你留給我一串看不見的腳印，我還你兩行摸得著的眼淚。

　　與你分別已有一季。茶余飯后，我都會移步梨園。途徑的那個池塘，早已冰雪消融，一池碧波，又映出你的身影。我小心翼翼，怕腳上的微塵，跌入池中，泛起的漣漪弄碎你，我更不敢觸碰。我們的梨園，盡管地上零落有梨花碎瓣，依舊是滿樹的花枝亂顫。若是林妹妹見狀，怕又是一番抽泣，梨花帶雨，打濕花瓣一地。我是比不得她啊，我只穿行于梨樹間，找尋著，當日你摘花予我的那一棵。找到固然好，我可以想見你摘花的情景，若是找不到，那就更好，我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打電話問你。究竟是哪棵樹呢？哪一枝呢？想得我頭疼，心里想的梨花啊，片片花瓣飛到腦海拼接成你的模樣。

　　半年了，知了在枝頭撒著歡地叫，家里也很熱了，但我基本不出門。你知道的，我怕熱。去年你裝的空調，我至今還未用過。不過你買的涼席，我已鋪在了身下。你說我太過矯情，你那兒夜里還很冷，晚上睡覺都得蓋被子的。我不信，許是你拿話哄我的吧。不然，我為何總是夢見你在似火驕陽下大汗淋漓？由此我也猜想，你一定休息不好，因為你總是頻頻出現(xiàn)在我夢里。我總是不經(jīng)意地就想起你，哪怕是在夢里。一種相思，兩處閑愁。

　　早起推開了窗，泥土的芬芳迎面撲來，下雨了。裊裊炊煙，被房檐上的水滴打濕翅膀，滴滴答答，再不能飛翔。秋風起了，蟬聲漸遠，偶有一兩只，還躲在稀疏的枯葉下。片片落葉似蝴蝶，翩翩起舞；有的落在地上，被過往車輛碾碎；有的落入煙囪，頃刻化為灰燼；有的落在房頂，等著枯萎；只有很少的落到樹根，緊緊相隨。樹有萬萬千片葉子，它只是其一，于葉子而言，縱然樹有千千萬片葉，它也只是唯一，樹可曾想過這些？葉子呢？也有想過么？不然為何樹不去挽留？難道是風太過執(zhí)著追求嗎？我的這些想法你可知曉？我保證，從未與他人提起，只想見到你，親口說與你聽。

　　漫天的雪花飛舞，只身一人漫步，歸去處，空留我的孤影，兩行腳印在雪地深處。

　　鶯歌燕舞的田野，借著東風，我放飛了只風箏，我在上面寫滿想念，它直上云霄，只想能被你看到。

　　夏雷滾滾的黑夜，大雨滂沱，屋頂似要被掀翻，我是膽小的，蜷縮在角落，看著一道道白光閃過，那個時候，真想你要能在就好了。

　　秋日的夕陽，柔柔的透過我的紗窗，鋪滿一地暖暖的遐想，此刻我是安靜的，在無限的時光里，將日子刻畫成你的模樣，我將歲月等成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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